央行數位貨幣 (CBDC) 跟現有電子貨幣 (EM) 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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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Jonathan，在美國 University of Rochester 取得光學工程與金融經濟雙學位後，就職於日本三大投資銀行之一的 SMBC Nikko。之後在創投 SBI 負責海外投資，主要專注於區塊鏈，金融科技，人工智能等領域的成長期新創。2020 年加入基石創投。

什麼是 CBDC? 什麼是 Electronic Money?

  • CBDC 的全稱為 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是央行發行的數位貨幣。
    • 很難一概而論地解釋其中的細節，因為各國央行可能會採取非常不一樣的設計。例如，CBDC 既可以用區塊鏈記錄，也可以只靠傳統中心化的賬簿來管理；CBDC 既可以做成讓任何人都能利用的貨幣，但也可以做成只限制讓一部分金融機構利用；發行方式可以是央行發放給商業銀行然後商業銀行再發放給個人，或央行直接發給個人，等等。
  • Electronic Money，中文為電子貨幣，是數碼記帳的方式代替使用現金交易的貨幣系統。
    • 廣義上包括 CBDC，但現有的電子貨幣主要存在方式為卡片（銀行卡、儲值卡、會員卡、賭場籌碼等）、電子支付（金融機構、國際連、街口等）、第三方支付（微信支付、PCHome 支付連等）、以及虛擬貨幣。
  • CBDC 跟現有電子貨幣 (Electronic Money) 有很多共同優點以及共同缺點，在這裡就不一一陳述了。本文主要整理出兩者的不同。

CBDC 跟現有電子貨幣有什麼不同？

  1. 強制力
      • CBDC 將是唯一擁有與現金同等的強制力，商家不可以拒絕接受 CBDC。
      • 不管是行動支付、信用卡或其他數位支付方式，還是虛擬貨幣、黃金，都沒有這樣的強制力。
  2.  破產風險
      • 發行 CBDC 的是央行，而發行其他電子貨幣的都是公司或組織或個人。
      • 央行的破產風險比其他發行單位的風險都要低很多。例如發行穩定幣的 Tether 或發行世界第三大虛擬貨幣的 Ripple 其實都只是所謂新創公司，破產的風險比央行高上相當多。
  3. 手續費
      • 不管是哪種支付工具，基本上商業模式都是從店家抽支付手續費 (Payment Fee)。
      • 而正如接受現金是沒有所謂手續費的。店家將可以通過政府提供的 APP 或其他方式，無手續費地接受 CBDC 支付。
  4. 雙離線
      • 不管是用戶之間的 P2P 轉賬，還是付給店家的錢，都可以在雙方的 device 處於離線的狀態下完成交易。
      • 目前沒有任何一種現有電子貨幣可以做到這一點。
  5. 即時性
      • 大多數電子貨幣或電子支付方式都看上去是瞬間完成的，但其實在金融業有個詞叫 “Finality”：

 The term “finality of payment” refers to the moment at which funds, recently transferred from one account to another, officially become the legal property of the receiving party.

      • 在消費者用信用卡或行動支付等方式支付後，店家大概要等一個多月才能真正把錢拿到手。而 CBDC 就如現金一樣，是可以做到瞬間就把錢拿到手拿去用。

6. 互換性

      • 一般用戶無法直接把街口裡的錢換到悠遊卡中，或寄到 Line Pay 裡面。主要原因有三：受限於法規、技術、商業競爭。
      • 而 CBDC 一旦推出，所有支付工具都會接受 CBDC，從而可以在不同支付工具之間互換 CBDC。
      • 而且，個人與個人也可以互換! 所以用戶 A 可以從他的悠遊卡把 CBDC 寄給用戶 B 的 Line Pay。

分析：CBDC 的影響力大小、央行為何想推 CBDC、CBDC 的挑戰

  1. 從以物易物到貝殼石頭、從黃金到糧票到紙鈔、再從現金到信用卡到移動支付，在人類歷史上每一次出現新的支付方式，幾乎所有的商業行為都出現巨大改變，而且每一次都帶出了一群成為大企業的新創。
    • 如上述，CBDC 不僅有強制力，而且有各種各樣的優點。筆者相信，它將會是人類歷史上普及速度最快的支付方式，也將是把非現金支付交易的 penetration rate 拉高最多的支付方式。
  2. 筆者認為央行想要推出 CBDC 的原因主要有二：
    • 日文裡面有一句言語：現金是沒有長腳的。意思是說，你沒辦法看到現金的腳印，所以也沒辦法追蹤現金。而因為 CBDC 是可以正確記錄且回溯的，不僅可以事前防止以及事後追查洗黑錢的行為，也可以方便一般民眾、企業、銀行基於各種原因查看或分析過去的各種交易數據。
    • 央行的主要工作就是通過調整利率以及貨幣供應量來達到穩定健康的經濟成長，但現在為止的手段只能直接影響到商業銀行與一部分企業。而因為 CBDC 可以讓央行與每一個個人（或每一個企業）建立直接的交易關係，央行將會有更多更靈活的操作來影響社會經濟。
  3. CBDC 的主要挑戰
    • 曾擔任電子支付 “樂天 Edy” 負責人，現在為 CBDC 技術開發公司 Soramitsu 的 CEO 的 Miyazawa 明确指出：“最難的就是雙離線交易。”
      • 註：Soramitsu 已經為柬埔寨成功開發 CBDC，是全球目前唯一一家拿到 CBDC 開發訂單的民間企業
    • 要確保 CBDC 的交易記錄只能讓有權利看的人看得到以及確保在二級市場沒有 CBDC 假鈔，都需要高度的資安技術。
    • 當央行要對每一個個人的每一次 CBDC 交易都做出記錄時，將產生非常高的數據儲存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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